“黑白无常”两鬼手握枷锁和手铐，为了KPI（绩效）四处勾魂索命。黑白无常的到来，意味着命不久矣，所以人们对两个鬼心存敬畏之心，经常通过烧纸请神向两位鬼差行贿送礼，害怕一不小心得罪两位鬼差丢了自己的性命。

龙图霸业目前由袁璩带领着一个部门在深挖渠道用户，另一个部门则由唐诗带着玛依拉在开发零售终端客户，最重要的行业客户部则由王小超亲自带领，几个部门互相配合，相得益彰。仿佛一切正在迈过疫情带来的伤痛。

如果不出意外的话，意外即将发生。

1、堡垒中的“黑白无常”

王小超把腿交叉放在茶几上，看着最近比较热门的——医疗反腐，屏幕上滚动着：陕西医疗反腐处理937人，退还3470个红包；人均就医费用减少1400元，科室联名举报……，看的王小超又意外又惊喜。

“叮咚！”，艾力的电话就来了：“王哥，仁珉医院那个张主任，就是那个杜小双的亲戚。”

王小超大概意识到出问题了，立即问了一句：“咋啦？”

“被抓啦”艾力呲着牙说道。

“我去，为啥？”

“据说是索贿数额巨大，被科室其他医生联名举报了。”

“你咋知道的？”

“我院子里有个阿姨，在医院打扫卫生，她们消息灵通啊！”

“往往基层的‘情报系统’还比较真实。”从基层做起的王小超深谙其中的道理，当年安排蹲点托运部获取客户信息就是这么来的。“没想到啊没想到，这‘白衣天使’也有今天啊。”

“宇联公司杜小双估计日子也不好过吧！你看她上次仁珉医院中标的那个求样子。感觉肾上腺激素打她腰上一样。”艾力奋力发泄着自己的不满。

“这个事，我估计是没这么简单。”王小超迅速把思绪拉回到了现实，挂断艾力的电话，立即拨打了仁珉医院小姨的电话，结果被小姨压掉了。

“滴滴。”小姨回了一条信息：有事晚上再说，院里行政乱成一锅粥了。

小姨回的这条信息无疑证明了艾力的“情报系统”获取消息的真实性。

不对啊。王小超心想，不对呀，这个张主任我们当时也送了购物卡啊！会不会牵扯到龙图霸业啊！再弄个失信名单，牵连甚广啊！完了，完了完了完了完了。

王小超点起了一根烟，仔细回忆着，想再一次梳理整个细节。按理说应该不会啊，静下来的王小超此刻脑子的运转速度已经超过了7200转。当时为了规避问题，办卡的时候特意叮嘱艾力不要实名办卡的，哦，对对对，应该没事。阿弥陀佛、胡大、上帝，王小超惊出一身冷汗，这才坐下猛吸了一口烟。

重锤之下，不曾想送礼也是有风险的。治病救人的“白衣天使”，现如今却被撕下最虚伪的皮囊，变成了“黑白无常”。这样一来，医疗系统的大宗采购应该是会消停一段时间了吧，只可惜那雪莲硒鼓。

2、堡垒中的隐蔽“战线”

晚上九点的新疆，天还大亮，太阳依然挂在天上，映衬着远处血红的晚霞，犹如一碗血洒红了半边天。

红旗路忙碌了一天的IT人，拖着疲惫的身体忙着奔向各自的目的地。这一下午，从惊魂未定到各种庆幸，犹如过山车一般，傍晚，王小超约了韩笑准备去夜市喝啤酒放松一下。

“走，前面有个夜市！”韩笑陪着王小超一路散步来到了一处夜市。特意选了一家特色的椒麻牛蹄筋，顺带准备再要点烤肉。王小超尤其喜欢吃烤肉摊的烤腰子，每每闻到烤腰子散发出来的骚味都走不动道。此时，王小超正拿着菜单一行一行看着。“我操，夜市现在都这么贵吗？”

“你以为呢！后面还有好几个‘我操’”

王小超点了一份椒麻牛蹄筋，又随意选了几串烤肉，要了一打红乌苏，接着叫来了服务员，侧身问道：“你们的腰子是真腰子假腰子？”

“真腰子，哥！你放心。”服务员一看本地人，赶紧回答道。

“那行，来四串。”

“我看你最近虚的厉害啊！”

“可不是嘛，老出虚汗。”

“卖电脑都这个球样，吃羊腰刺身都没用。”

椒麻牛蹄筋、烤肉、板筋、羊心管、烤韭菜没一会就摆满了一桌，烤腰子因为太大烤的时间要长一些。

“你说最近医疗系统咋开始抓贪腐了？”王小超明知故问地随口说了一句。

“唉！谁道沧江总无事，近来长共血争流。老百姓看病贵是事实，目前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，减少老百姓的费用支出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。再说，现在抓的这些，拿老百姓的救命钱装自己腰包，真是太过分了，真的是没有底线啊。”

“病人总有承受不了的一天，再说那些医药代表身体也受不了啊，反正，计算机行业的没那么大利润，也没必要去尝试”

“不对等的‘爱情’就会有一方放下尊严委曲求全知道吗？哎，仁珉医院的张主任被抓了你知道吗？”

“这上任也没多长时间啊。”

“据说是在科室主任的时候就与医药代表捆绑了，调离科室主任位置才开始查的。”

“现在都惯用调虎离山，先调离再调查，现在一听说调离工作岗位，一个个胆战心惊的。”

“他们拿回扣几乎都是公开的秘密，内部都知道。医疗领域以前几乎没怎么抓过贪腐问题，所以积弊太久，一铲子下去，自然肉多。” 韩笑分析道，“巨额贿赂以后，双方的利益关系变得坚固，有些医药代表和科室主任，特别强大的医药代表，会和院长产生了利益深度绑定。欧阳修不是写了一篇《朋党论》——朋党之祸，虽千里之外牢不可破。”

“你现在约医院的领导，你看能约出来不！”

“护士可以。”

韩笑翻着白眼撇了一眼王小超，“护士顶啥用啊！”

“护士、保洁、护工……用处大了。”

“我去，最近是不是又上新电影了？”

“别扯那没用的。”王小超也感觉自己表述的有点歧义，又补充了一句，“这些人在一线，了解第一手的情况，最真实，最可靠的消息，无风不起浪一般都是这些人先传出来的。我小姨都没跟我说，是我们安插在医院的内线说的。”

“你们还在医院还安插内线了？”韩笑用惊讶又略带佩服的眼神看向了王小超。“人家都是安插高层关键人物，你们这是下的那一步棋啊？”

“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，上次仁珉医院耗材的单子不是被杜小双给抢了嘛，我们总结一下，还是我们对医院不了解，不能迅速铺捉到第一手的资料。所以我们就专门找了几个“熟悉”的人手，互通有无嘛。”

“你的意思，张主任这个事情跟你们还有点关系？”

“那倒没有，不过据我们了解，这个张主任也没那么老实。内部消息啊，有一次喝多了他还把跟女护士的聊天记录都发出来了，但是不知道真假。哎呀，那个赤裸裸啊，都看不哈去。”

“我认识一个药代。”韩笑低着头扫视了一圈周边的环境，检查了一遍看有没有熟人。“药代一般会自己在白天到该医院去和领导见面，如果该领导满意，就会在晚上给自己打电话。自己接到电话以后，便会第一时间带上毓婷，穿上最宽松的衣服到领导的办公室，哪个领导经得起这样的考验啊，到了以后随便讲一下产品，随后领导便会动手动脚。”

“善解人意的女人都会把现有资源利用到最大化。”

“我还听说有些社区医院负责人晚上十点多给药代打电话去谈生意，傻子都知道是去干什么，但为了业绩你得从他。没办法，拿上盒毓婷，套上牛仔裤赶紧骑上电动车去他家，先是给他吹一遍产品，然后他再客套几句，然后就动手动脚、基本在沙发上就能解决战斗。”

“你不知道，大部分医生都已经五十多岁，有家室了，出去开房反而容易被发现，也会留下把柄。”

“开始我以为计算机行业不纯洁，跟医疗行业一比，真是相形见绌。”说完两人四目相对，相视而笑。

“我咋看到你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味道啊。”韩笑说道。

“拉倒吧，我那点生意在人家动不动几千万里面算个啥！只是多少有点不甘心，也是想在这里面多了解一些行情。”王小超似乎还是对上次杜小双抢了仁珉医院的单子耿耿于怀。“这一年的整治对这个行业应该会形成震慑。”

王小超猛吸一口烟吐出一个大烟圈说道：“女院长实在太少了！”

“那照你这样说，我们计算机行业做的确实还很不够，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啊。”

“你见过凌晨3、4点站在雪地里，就为了给你送一瓶酒吗？他早就打听好你刚做完手术才回家，你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你家在哪里的。你见过你去旅游，去爬山，人家把手杖都给你买好，还在旁边扶着你，推着你上山的药代吗？你见过去旅游带了137块钱，回来后口袋还多了几百块。所以说有时候这个信息他就显得很重要。” 王小超似乎从最近的医疗反腐中嗅出了一点思路。

“现在抛开工资讲奉献，那就是耍流氓。”韩笑符合了一句。

“我说的意思是这个生意里面的信息获取很重要。”韩笑似乎没明白王小超要说的意思，王小超又补充了一句。“我们这个行业缺少为客户服务的意识，内卷的时代拼的就是服务。”

“我以为你在说药代赚钱的手段呢！”

“马克思的《资本论》不是说的很清楚嘛：资本来到世间，从头到脚，都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。一旦有适当的利润，资本就胆大起来。如果有10%的利润，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；有20%的利润，它就活跃起来；有50%的利润，它就铤而走险；为了100%的利润，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；有300%的利润，它就敢犯任何罪行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。”王小超此时也觉得当时艾力去给张主任送购物卡的行为有点low。

“你不是说了嘛，你们那点人家根本看不上，再说了，购物卡一般早就消费完了。”

“关键事没办成。”

“这些人优先考虑的都是利益，只有穷人优先考虑的才是感情和面子。不是张主任不跟龙图霸业合作，而是咱们没有让他合作的资本，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：求人如吞三尺剑，靠人如上九重天。天上下雨地上滑，自己跌倒自己爬，要想别人帮你一把，也得烟换烟，茶换茶。”

王小超顺势拿起一瓶红乌苏，与韩笑一饮而尽，顿感一阵透心的凉意自下而上漫涌而来，未觉清凉至，天时已立秋，王小超一个寒颤又把自己拉回了现实，“黑白无常”涤荡市场，这或许正是雪莲硒鼓的一次机会呢！虽然我们没有硒鼓代表。

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，华灯初上，夜市响起了熟悉的音乐——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，过七冲越焦海三寸的黄泥地，只为那有一条一丘河……不管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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